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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古意新境 妙在北势南韵——导识曾先国山水画之风神 |
独在古意新境 妙在北势南韵 ——导识曾先国山水画之风神 贾德江 在当代中国山水画领域,山东美协副主席、青岛画院院长曾先国是一位极具影响力的优秀山水画家。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以《江山魂》一举成名以来,逐渐形成“蓊郁滋润,博大浑厚”的“曾家山水”体格而饮誉画坛,以他的“熔铸南北,磊落大气”之“曾家皴法”标立当代。 著名美术理论家刘曦林说他的画,“有壮伟之象,莽然之气”;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副所长王镛评他的山水,“大胆突破旧程式,创造个性化的新皴法,表明了这位‘师古’的山东画家‘开今’的魅力”;著名美术评论家徐恩存称他的作品,“透出的是古典的诗情与浪漫”,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翟墨赞“先国山水,雄奇而秀润”;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所长梁江特别指出,解读他的山水画,“更可引出对艺术原创与笔墨传承关系进一步思考”。我则以为曾先国的山水,“独在古意新境,妙在北势南韵”的风神自现,以《芥舟学画编》认为的画有“笔奇、趣奇、格奇”的艺术方向和本质追求的化合为一,突现出他的山水画“上踵前贤之遗躅”(陆俨少语),下为文人山水画的化古开今作出可资借鉴的榜样。 所谓“古意”指曾先国的山水在广取博征、厚积薄发中见出传统渊源与脱颖而出的活力新意。他的山水画格局近乎宋人,层峦叠嶂,骨体坚实,强调空间的纵深;他的笔墨师法元人,墨法精微,植被丰茂多变,仿佛有一种高古之意闪耀在苍岩深壑之中,从中不难见出范宽的雄峻、王蒙的繁密,山樵的秀润,米氏的烟云,石涛的清新,龚贤的圆厚,然而,这一切又都在若有若无之中,已被曾先国的大家手笔包孕其中而脱胎换骨。 所谓“新境”是指曾先国赋予自己的艺术境界以强烈的时代感和创造精神。他在宏观把握传统精神、全面理解传统真谛的基础上,广蓄了自然的英华,饱纳了山川灵气之后,以笔墨、丘壑互为体用之法,淘练出新的绘画语言,着力于气韵与境界的追求,给人以一种清新之美、蓊郁之美、逸宕之美。不期而然地溶解了西方绘画对他有用的东西,如光影、构成、色彩等与笔趣、墨韵的相合,结构出具有现代感的新境界。他的“新境”不是“雨后空林”无人间烟火味的“雅玩”之作,也不是“雪景寒林”冷峻荒凉的“萧疏”之象,而是云蒸霞蔚、雾绕群山的锦绣景观,是雄伟博大、真率烂漫的瑰丽山河。画中境象不是哪座大山的再现,也不是哪条江河的描摹,却有着太行的雄肆、华山的险峻、黄山的神奇、峨眉的灵秀、武夷的妩媚,那老辣苍翠的云壑山涧,那韶秀幽深的茂林鸣泉,那墨彩流溢的田园风光,那旖旎典雅的山野景象,传递的不是文人的忧患意识与自我遣兴,而是完全出于对祖国河山的热爱和对自然大美的颂扬。 所谓“北势”是指曾家山水偏于北派山水的气势与布局,传承了元代以前相当繁荣过的西部、北部、中原诸地区的艺术风格传统,尤其是“北派”山水的风骨雄魂,其纵横跌宕之势、鬼斧神工之奇,构成了“曾家山水”的显著特征。或许是生长在齐鲁大地的曾先国,深受儒家学说的影响,染山之仁,浸水之智,崇尚大山精神;或许是家乡青州的山川呈现的粗犷与质朴、雄强与奇崛、孤野与苍茫,使他对北方山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情,并作为一种人格精神和力量深藏在他的血液和灵魂之中。多年来,他用他的画笔饱蘸生命中难以割舍的山水之情,去筑构北方山水博大精深的气势,去营造大山雄、秀、险、幽的意境。那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景观,深情地注入整个民族的历史记忆和现实感奋,表现的不仅仅是自然空间,而是“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精神空间。那种崇高的美感,是精神世界的碰撞,是生命与生命的交融,是民族生存的伟大空间和高昂精神的感情投射。 曾先国的高妙之处,不是一味强调“北势”的雄强壮伟,更强调“南韵”的气韵高华,力求在崇山峻岭的雄强气势塑造中透出“南派”山水温润柔美的墨韵。他孜孜以求的“山川浑厚,草木华滋”的境界,最终是以笔与墨会、墨与水和为体现,妙得墨气丰厚、气韵充溢之效果。 大致而言,北派山水倾向于丘壑构造之美,若无笔墨的帮衬,易失于刻板而无韵味;南派山水倾向于笔墨苍润之美,若不讲究丘壑构造,易糊涂一团,流于游戏。这种情况在宋代就已存在。《宣和画谱·山水叙论》称,“得笔法者,多失位置”。“位置”为《六法》经营位置的略称,主要还是指丘壑构造。为此需要明确,这两者间须相互配合,互为表里,才能形成“别立宇宙”的山水新图式,才可能超逸凡群,出类拔萃。例如黄宾虹以笔墨深厚胜,但树石造型与丘壑布置,都创构提炼得十分适合发挥他独具一格的笔墨;陆俨少善丘壑布置,其丘壑之美也和笔墨动辄生奇关系密切。曾先国早在浙江美院就读时就曾受两位大师的影响,清醒地认识到,要与前人拉开距离,形成自己的面貌,必须在丘壑和笔墨上另辟蹊径。因此,“尽峦嶂笔墨之变,亦尽笔内笔外起伏之变”一直是他的自觉追求。 从主流上看,高度强调精神寓意的山水画属性,使曾先国对北派“崇伟型”的山水图式情有独钟,映入眼帘的是层峦叠嶂,逶迤起伏,林木丛丛,翠微苍苍;然而,对传统文人画价值的认同和固守,又使得他对南派的“水墨为上”十分迷恋,烟岚雾霭悬浮于高山密林之间,趣远幽深的意境在峡谷山坡之间随处可见。细细品读,“北势南韵”之融合,实是他根据现实感受对传统笔墨的重组过程,传统皴法的程式消失了,代之以“曾家皴法”则是对传统笔墨那些纯粹质感和表现力的体悟。这种笔墨体悟通过他个性的选择,被强化地运用到千岩万壑的营构和气象峥嵘又化机四溢的表达中。曾先国以“丘壑立骨”的苍笔在“干裂秋风”中也“润含春雨”,而以“笔法立骨”的润笔在水墨氲氤中也锦里藏针、内含筋骨。这正是“曾家山水”的独特风骨。不仅表现为北派山水以“丘壑立骨”的壮伟奇观,也表现为南派山水以“笔法立骨”的秀色风韵。 黄宾虹曾说他自己,“六十岁之前画山水是先有丘壑再有笔墨,六十岁之后先有笔墨再有丘壑”。曾先国则不同,他自始至终坚持笔墨和丘壑的互生互动、相依相存。笔墨之所追,乃随笔墨不断变化丘壑;丘壑之所从,乃随丘壑不断变化笔墨。笔墨与丘壑是他作品的灵魂和生命。 我们不妨走进曾先国近期所作的山水画,从审美境界和形式变化的角度去领略这位当代山水大家的艺术魅力和独特创造。 他的近作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山水画创作。如《云壑清音》《溪山胜景图》《云岭探幽》《云壑烟林图》《烟云叠嶂》《雨后云烟起,风微笛声远》《烟溪隐居》《溪山卧游》等,属于“大景山水”一格,丘壑形象不是某地某景的直接取摄,而是化自然素材为胸中意境的结果,具有“理想主义”的特征。不论是宏篇巨制还是咫尺斗方,都以意象绵密雄伟的山石、林木的重重叠叠的组合,展示磅礴与阔大的气势,而景物的铺陈,多姿多彩,却繁而不杂,多而不乱,构造出群峰拥立、悠悠时空的无限深邃境界。所画山体以笔见长,以墨取胜,顺势皴擦,疏密相间,层层积染,层层见笔,间或错落变化,并具有构成意味,画面深厚丰富,笔墨更趋精熟苍劲。画中树木丛生,双勾入笔,枝干欹钭,间杂没骨,并不依照传统程式,而是取法自然,有虚有实,变化多端又具个性。满构图的画面看似密不透风,却苍苍郁郁,其中有烟岚浮动,有瀑泉直下,有水光波动,拉开了前后距离,于厚重深沉中不失灵动,宏阔幽远中饶有神韵,有朴茂沉雄之古典意趣,更有苍浑灵透的现代气息。 另一类是山水画写生。20世纪的中国山水画所以走出一片新天地,是重视写生、重视师造化的作用。因为写生,才使得山水画新境迭出,更具有鲜活感和生命力。现代山水画不是只把现代山水形状画出来,而是把山川形状的现代感受转化成中国画前所未有的笔墨精神,这是中国山水画的出路。基于这种理念,曾先国一直沿着李可染开拓的写生和创作山水的思路,探索新的笔墨语言,进行自我风格的调整和升华。他常常怀着一腔痴情登山临水,从天府之国的巴山蜀水,到云贵高原的山乡村寨,从巍巍太行的大壑秋风,到江南苏州的园林景观,或对景写生,即兴纪录下一时的审美感受,或静观默想,捕捉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他在与大自然心心相印的交往中,得山川之灵气,知草木之性情,搜尽奇峰异景,储于胸中,付之缣素,创作了一批不仅内容新而且笔墨新、意境新的写生作品。在这些匠心独运的作品中,画家贯穿着一条明确的主线——以真山真水为师,以关爱自然为主旨,以书法为画法的用笔统领全局,突出勾勒,强化骨体,兼皴带染,立形存质。由此为依托,强调写生不是写实,强调写意不是描摹,而是有所思、有所想地充分发挥勾勒的优势和皴擦晕染能见笔的效果,笔随心运,意随笔转,既求实体感,又造虚拟美,使整个画面透露出蓊郁灵动之气与清新飘逸之风。诸如《苏园大观》《苏园初雪》《查济写生系列》《锡崖沟晨雾》《南坪村居》《远眺王莽岭》《拙政园小景》《郭亮龙王庙》《武夷山云涌》等都是这样的作品。因为意在表现感受,所以画家充分发挥了山水画意象造型的自由度、情感化,构图变化多端,表现手法多样,笔力雄健畅达,墨色润泽豪放,行文大度,意趣天成,道尽了山水清音。 读曾先国的近作,无论是他的创作还是写生,给我强烈的感受之一,就是在对待传统和现代的关系上,他更注重在现实生活的感受中寻求新视觉元素,有力地带动笔墨语言的革新,从而完成“曾家山水”的新形态的构建。而不是像那些有惰性的画家,或在传统的图像中翻翻拣拣,或在自我的图式上反反复复。 如果说曾先国的近作在“古意新境”的再造中,在“北势南韵”的兼融中,又跃上新的高度,那么,我以为主要体现在画家已经注重作品的审美广度和深度的发掘,不仅题材内容更为宽泛,对艺术的笔墨语言、形式结构、构图章法以及个性化的风格表达也不再是单一的、机械的,而是充满交叉、融合、变化和不确定性。其间中西合壁、古今互融、标新演变、探索发展的多元态势令人瞩目。概言之,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笔墨趋于理性,讲究规整、秩序、情思,注重从自然形态营造胸中丘壑; 2.现代构成与传统笔墨相融合,由此带入新山水的时代气息; 3.重视水墨和色彩的交织,尤其在水墨写意中融入青绿山水的旨趣更富新意; 4.繁复恢宏的造景与清逸淡远的意境互涵,以独特面貌求得独特神韵; 5.多种形式的探索,追求写实与写意互补,使作品“笔奇、趣奇、格奇”。 由此看来,随着画家对自然山川精神本质的重新认识和发现,使他的山水画的内涵与外延在不断扩大,他将在全方位多层次的探索中给中国山水画注入新机,并已卓有成效的实践,给古老的中国画艺术增添新的光彩。作为艺术家来说,曾先国正值创作的旺盛期,他不会满足他已取得的杰出艺术成就,他还会在勤奋的探索中向社会、向大众奉献新的创造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