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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扬波 清逸幽远 |
——高波的山水画
在高波的作品中,不止一次地出现过新甫山。
新甫山,是高波家乡一座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山。
《诗经•鲁颂》云:
泰山岩岩,鲁邦所瞻。
奄有龟蒙,遂荒大东。
……
徂徕之松,新甫之柏。
是断是度,是寻是尺。
此山在泰山之左,因极肖岱岳,又称“小泰山”。新甫因九峰环抱似莲花,又名“莲花山”。秦始皇东巡封禅驻跸新甫,汉武帝东巡中寻仙于此,以求长生不死,筑行宫,故又称宫山,至今遗迹尚存。史上释、道、儒竞相在新甫山说法布道,是三教合一的宗教活动盛地。
新甫山苍松翠柏,山岩伟岸,峰高水长,雄阔秀美。去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之动容,何况生长在这里的画家高波。每当打开高波的画册,顿觉人如行山上,眼前视野无限开阔,高山流水,松风柏鸣,沃野万里,村镇鳞次。故而,每当面对高波的作品,会让人豁然开朗,清气升腾,梦回故里,若入仙境。
我的家乡也在这里,我们同饮平阳河水,怎么不会被感动?看着高波用心画的这些画,我能深深体会到他对家乡一山一水的那份笃深情感。
高波的山水不但让人找到了封存已久的记忆,其苍秀、虚静又能让人心归净土,清雅、文气之意油然而生。尽管其形式变化多端,但品位、意境总能保持一种清高境地,格调高雅,画面新颖,气韵不俗。而用笔松动,墨气清新,毛而不乱,又多了几分灵气。我想,这应与新泰这片自古文士辈出,文化氛围浓郁的风水宝地有关吧。
山水画本源出造化,因为被一方山水所感动,欲罢不能,才挥动笔颖,一一描绘。当人们读这些作品时,也才会被感动,记住这幅作品,记住这位给我们带来美感的画家。艺术的意义也在这里。画出感动自己的山水,而并不是自然的逼真描绘,因为它融进了作者的心里,融入了作者的体验、作者的理解、作者的感悟,当用笔墨表达出来的时候,它已经是赋予了一定意味的形式。苏珊朗格说,这种有意味形式我们称它为艺术。
自然形式的描摹,经过一个时期的训练,掌握了一定的程式之后并不难。那么,为什么同样的山水画,技巧手法大同小异,画家画得也都很好,但有的感动人而有的不能呢?有的作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人再三品读,而有的过目即忘乃至不欲再看一眼?因为它们品味不一,有上品者,有中品者,有下品者,还有不入品者。因为有品,才值得我们玩味。品味哪来?来自文心。
尽管山水画来自自然造化,如果我们只是对景描摹,那也只不过是一幅地理地貌图,或者一幅立体的导游图。之所以是一幅画,是因为经过了一个味象的过程。所谓味象,是在观察和体味大自然的时候,心意与物象融合,在这个过程中感性的体验逐渐升华为对自然造化的理性认识进而与物通神,领悟天地之然之大道,然后意欲进行笔墨的书写表达。这时,艺术的创造诞生了。观察、领悟是“外师造化”,通神、书写是“中得心源”。如果前者更多的是直观感性的体验,后者则是已经赋予思想、文化的领悟,山水画与自然造化相比具有了人文的意义和作为一件艺术品的审美与文化价值。所谓“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像”。一般来说,形式感来自艺术的敏感,与一个人的天分有关;笔墨表达,则与一个人的文心——后天修养有关。
高波所画山水,借着家乡这方山水的蒙养,先贤文气的滋润,天生的灵性,饱读诗书的阅历,和浓厚的文化艺术氛围,作品诗性闲雅,气息纯正,灵秀清逸。在如此浮躁繁杂的时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高波的画,我们可以从中品出三味了。正如喜欢他作品的朋友说的那样,社会节奏越来越快,工作又如此紧张,有时忙里偷闲站在高波的山水画面前,总可以找到一个味闲之所,安逸地平静下烦乱的心情,养养眼、养养心、养养神。尽管他们不能说出山水画的全部意义,但是我想,一幅作品能给人以如此审美享受,也确乎是得其所在了。而现实的情况是,并不是所有的绘画都能给人这样的感觉,大部分画作恰恰做不到这一点。能让人安心、养神,这是中国艺术的至高境界。
高波的为人,一如其画,总是那么的悠闲、自在、自足。故而周围的朋友也乐于和他交往。尽管久闻高波大名,又是同乡,却多年未能谋面。所以,庚寅年相遇凤凰岭下,确乎有一见如故之感!因为他的作品早已深入我的印象。而画又如其人,这应了二千多年前古人的论断——“书,心画也”。
高波早名于中国山水画坛,但并未局限于所取得的成绩,而是负笈京华,入中国国家画院卢禹舜工作室进一步深造,日前又在北京凤凰岭书院卢禹舜工作室精炼潜修,拓展大道。从他的作品中,我们能看到导师卢禹舜的影响。卢禹舜作品所创造出的那种苍茫、深邃、博大、神秘,尤其是蕴含的一种未可名状的未来性,尚需几代人的解读。作品耐品与不耐品,是中国画品格高下相分的一个基本点。仅此而言,高波的作品可以说是入其正道了。
新泰自古贤哲辈出,人文荟萃。时代的变迁,人们已不再倚重于文士,但却极热衷于墨客。新泰不仅是书画爱好收藏的盛地,也是书画名家的诞生地。这让人想起了清代“八家”活跃的集中地古扬州。从事美术史论研究,自然十分关注家乡的画家。新泰书画名家辈出,将来要作为一个整体现象进行研究。而高波,是我首先关注的艺术家之一。
文末,寄言高波:
清逸六朝风,幽远在竹溪。
山高水长流,扬波传万里。
(辛卯大秋褚哲轮于京华西山凤凰岭书院)
炼古人精魂 化自家云山
——高波山水画意象解析
中国山水画的最高追求是境界,而境界的表现是由绘画中所构成的“意象”来实现的。所谓意象,既非具象也非抽象,而应是画家的视觉心象。因此说境界不可见,而意象可见。古人讲“立象以尽意”,“尽意莫若象”;又讲“得意在忘象”,“象不能尽意”,“尽意莫若象”;又讲“得意在忘象”,“象不能尽意”。正是这一不确定的模糊的绘画范畴,最能概括中国山水画艺术的本质特征。也因之吸引了一代代画人为“尽意”而竭尽心志,用画笔“立象”以展示其“生命的洪流”。青年画家高波就是其中一位成功的个案。
一、“立象”不随时俗转
读高波的山水画,不能不为他戛戛独造的意象之境所感动。当今中国画坛,繁荣热闹,鱼龙混杂。画家队伍空前庞大,但能留住人眼球的作品却不多。原因当然多方面,单就绘画本体创作而论,是跟时风导致的必然结果。笔者根据当下画家群体的生存状态及创作取向,粗略将其划分为三大类型:其一为“学术型”,画家多在美院,边创作边教学兼研究,有固定的收入。其二为“浮世型”,多为“职业”画家,身份来历复杂,收入不稳定,多以入“美协”提身价为指归。其三为“综合型”,此一类多聚住画院,创作与市场联系较好。当然,二种类型相互交错,其中角色互换不定;况且每一类型中又可分三六九等。此外,也有游弋于三种类型之间者。所谓“名家”,屈指可数就那么几个。画坛如股市,小鱼跟着火鱼游,一瞥作品,不是仿张三就是仿李四,惟独不见作者自己的身影,最终迷失在鱼群中而果大鱼之愎。象不立,意则无由尽;意无由尽,何以窥真象?高波对此有较为清醒的认识。
从生存状态上分析,高波当属游弋于上面三种类型之间者,而从创作取向上看,他又属学术型。美术科班出身,且不断进修学习,以拓展眼界,提高心性。重要的是,他勤于思考,作画从研究人手。黄宾虹、傅抱石、潘天寿等大家皆是由研究而获成功的典范。面对喧嚣的画坛,高波常常沉浸在冷静的思考之中。“三思难下笔,一技几成家”。他审时度势,尽量避开时人画风,而直取古人文脉。择经典佳构,学古人意象经营:十日一石,五日一水,老老实实作画。几年过去,大浪淘沙,别人还在东奔西窜,寻找不到自己而声嘶力竭,高波已是头角崭露。观其所作云山林泉,意向皆本自心源。走笔运墨,张弛从容,顿合古人法度,所以他的山水画给人的印象既古雅又清新。
平心而论,从他的年龄和略带几分慵懒的举止上,看不出他是个吃苦之人;但是,从他这几年创作的数量和所取得的成绩看,着实令同时代的画人心生羡慕。这里除天分,动脑与善学应是他成功的秘诀。
二、“尽意”不被古人迷
分析高波的作品,所选题材不过古人惯常表现的树石云泉,而一旦组成画面则新意迭出。这正是他的高明过人之处。他不仅不为时人习俗所左右,也不为古人家法所障眼。而是采众家之长为己所用。姚最在《续画品》序中云:“夫丹青妙极,未易言尽,虽质沿古意,而文变今情。立万象于胸怀,传千祀于毫翰。”绘画虽然本质精神延续古意,但形式却要随今人的理解而变化。这就说明了不同时代的画家对自然有不同的解释方式,从而体现自己的风貌。赵子昂论书名言“结体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也是这个道理。面对古人经典,如何取舍?这是横亘于善学者和不善学者之间的分水岭。善学者会抄捷径轻松越过,不善学者则绕弯路或终生受阻隔。“世人但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唯有洛阳杨疯子,下笔便到乌丝栏”。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面对兰亭序,多数人都是为王羲之写字;而唯独杨凝式是为自己写字。所以说,高波就聪明在:别人都在为当下“名家”们作画,而他却是为自己作画。不错,他选取的题材没有什么特别,山还是那座山,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时代不同了,人们观察方式和表现形式不同了。将经典的有生命力的东西取来为我所用,而舍弃腐朽的和无益于我的东西。这是善学者之所为。作为当代画家,聪明人自然不会放过中外一切对自己有益的观念和方法。道理很简单,多数人却做不到,而高波做到了,且做得很出色。如:在材质上,他大胆地尝试用熟宣来表现写意手法。经反复实践,取得在生宣上无法达到的意外效果。又如:在古人骨法用笔的基础上,融进一些肌理制作手法,隐迹以立象。对传统经营位置理论和现代构成学原理进行比较综合研究;构图上,在回避古人惯常程式的同时,避开时下求大、求满、求黑的风气。与古今图式拉开距离,而求精致、丰腴、空灵、简远之意象。
由此可知,高波善于熔炼经典词句作自家文章,陶冶古今万象以营造自家心象。所以他的画,古趣盎然,但又看不出是宗哪一家法,清新独运,又觉得根基自有筋脉。
三、意象当求熟后生
一座山头,两间瓦屋,几株小树,半纸云烟,便营造出似古似今的意象,而让人感悟到的则是非古非今的境界——这就是高波的本事。山水画中的一丘一壑,一草一木,一云一水,都是画家“立万象于胸怀”的众多的“意象”,是画家主体内心的情思借用自然景物的显扬,而不是自然山川的再现。正是由这些“意象”群,组合成为完整的、流动的、满目生机的,具有深刻意境的山水画图象。
“甫山”是高波山水中一再表现的题材。显然,画中的甫山已不是作者家乡那座自然山岭的再现,而是画家对家乡的主体情思的象征。自然风物经过画家内心的“涤除玄览”和“涵泳玩素”,最终转化为丰腴而简远的视觉心象。这是一个“意象经营”的过程,同时又是一个技进乎道的过程。因意象经营是靠笔墨来实现的。而笔墨必须求“得意”,欲“得意”须先求笔法。从张彦远的“得意”的笔墨观到董源那种“得意”的笔墨形态,可以得出结论:只有在成熟的心理定向的视觉经验中对笔墨形态的自由发挥,以及在画理规范中达到悠然自得,才可称之为“得意”的笔墨。也即只有逐渐由外往形式上的重复操运转入内在气质上的动势定型,从而形成画家个体的笔墨结构,直到笔墨能自由呼吸、元气弥漫,充分展现出艺术家的个性之美,使画面上个体的运动融合为整体生命的律动。只有达到这种程度,意象经营才能成功。所以,尽管高波在画中所用物象不多,但都苦心孤诣,求精致入骨,从深层挖掘并激活着传统。所以看他画中树石象古人又不是古人,生动鲜活呼之欲出。有时画面物象了,但云烟满纸“若恍若惚,其中有象”。可以看出,在他的心目中山水是有生命的灵体。有时,他全用色彩或色墨交融在纸上经营意象,那种感觉即非泼彩泼墨也非西画的构成,而是有意疏离刺激人眼球的色线型,在表现山水意象的微妙感动的同时,努力把欣赏者的神思引向悠远无际的大化,仿佛融进了生生不息的宇宙之中,呈现出虚静空明的灵光。
由高波的山水画意象,我隐约看到传统的个体“畅神”功能正在与净化升华群体的精神境界悄然结合—— 一种当代逸品山水画呼之欲出。 (冯旭: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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