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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世界彩墨的意向 |
女性世界的彩墨意向
——女画家曹娜作品门外谈
张行健
二十五年前,十八岁的曹娜从西山蒲县路经临汾市,在我处稍作逗留后,又匆匆踏上列车,赶往另一座北方城市,去寻觅心目中的梦想。看着她胖胖的可爱的身姿,还有执着走路的步态,我便想,那是一个怀揣人生目标和事业理想的文艺青年,在走着一条同命运的抗争之路。她要撩开迷茫的尘世雾霭,用她少女的柔韧和坚持,走出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美术前途。
家庭是依靠不上的。父亲是一个老实踏实的小厂工人,转型期的冲击使他面临下岗的困扰;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窘迫的日子和繁重的家务使她顾不及为女儿的前景着想与筹划。十八岁的曹娜在故乡的昕水河畔犹豫徘徊许久,一个从容的决断过后,她要告别清丽的翠屏山,告别缠绵的昕水河,告别生养她的温馨却也还清贫落后的小县城,到遥远的异地,去实现一个文艺女青年的满腔愿望和人生价值。
二十五年后,当岁月的河流把一个成熟大方热情文雅的女性推涌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曹娜是以一个颇有成绩的青年女画家的形象被我们审视和欣赏的。当然,这里是审视与评判她的作品,欣赏与玩味她的颇具特色的百余幅工笔重彩画作。
四十岁出头的曹娜早已加入中国美协,出版了近十本个人画集,多次获得全国有影响的美术大奖,可谓成绩斐然。自山大美术系毕业之后,她就没有停止求学与求索的步伐,中央美院国画研究生的就读,使她具有了更为辽阔的艺术视野,同时,对自己美术创作的载体,有了明晰的选择和方向。
在中国画诸多的领域里,曹娜选择了重彩画;在重彩画的内容表达上,曹娜选择的是花卉和女性,尤以女性为表达主体。
我想,这是曹娜的审美情趣和艺术情趣所使然。
从习作过渡到创作,是曹娜艺术生活的一个嬗变,帮她完成这种变化的,是巨大的生活热情和艺术激情,是丰富的生活体验和艺术悟性,是作为五彩纷呈的女性世界里的一个成员,对这个庞大而细微的多元世界的精细感受,在深切而真实的体悟感受之后,画家又有意识地同纷繁复杂的现实生活中的“她们”拉开一定距离,再冷静地进行观照和审视、过滤与慎思,从而还原为艺术的表现。
在女画家的成长历程中,接触到形形色色不同类型的女性,从生活底层劳动者到知识女性,其生活艰辛和心灵的艰涩,可以说曹娜是较为洞悉的,将城市的知识女性作为她重点表达的主题,该和画家本人的生活向往与生活环境不无关联,她不是不愿意表现她也曾十分熟悉的底层女性的生活情况,她是不愿意一次次触痛她那颗敏感的心。都市知识女性其实并不是一个全新的社会命题,但作为画家笔下的群体形象是用如此心血重新表现其生活与心灵之意向,曹娜还是少见的一位。
十余年来,曹娜专心致志地用一种从容徐缓的笔调来展示都市知识女性的生活状态。反复品味在城市风情包裹之下的那一类似乎有闲但又心灵繁复的女性对象,可以想象到曹娜在无数次的创作之中忘情地投入到她的获猎对象的纵情描绘和审美体验之中。在大多的画作中,曹娜都是以清丽、重彩、周正的笔墨表现纸上的人物形态,以抒发自己的生活理想和审美选择,由于过多地倾情于笔下的诸多女性,传统的重彩笔墨的用色和构图让年轻的曹娜感到处处有所拘束和限制,她不惜在许多构思上运用夸张和变形的笔墨手法,以期对她心目中女性的淋漓尽致的表达。
看她有所变形和夸张之后的笔墨图幅,并未有畸形的扭曲和一味的追求现代的审丑与扭捏,反之,即是有所叛逆和畸变的审丑的超越和突破,却出人意料的能起到绮丽的视觉冲击和另类的艺术效果。
都市女性是一个多元群体,都市知识阶层的女性更是一个复杂的部落。曹娜用重彩墨色的形体表达、动姿表达,身体部局的细节表达,还有女性身边的小小道具的展示以及她们所处的小局部环境的氛围烘托,来完成这个群体里属于“这一个”的生活状态。这是曹娜个人表现的载体,是她多年沉潜下来,剔除浮躁,克制欲望,在平凡而平常的生活际遇中仔细琢磨生活中的深度价值和美学追求。我想,这是年轻的曹娜要表达女性形象的第一步。
艺术作品往往不应是客体的表达,不应仅仅停留在表象的展示上面。优秀的画作通常是通过绘画的形象的反映,去逼真地表现她们丰富的内心世界,或者揭示其心灵隐秘的另一面。通过人物的形态、人物的动感、人物流露在表象上的某些细节,还有能衬托人物的特定的生存空间和生存环境,当然,还有人物的表情来一起表现人物复杂的心境,多元的情感,直抵人物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一面。我们说,这才是艺术的精品。
曹娜笔下的女子形象大都是粲然生动的都市佳丽,大都是带着幽娴贞静仪态的知识宅女,大都是悱恻缠绵的或小有情感失落的各类美女。透过闲适和幽静,能映现她们内心的渴盼和这种渴盼被压抑了的无奈和怅然,这种淡淡的失落或是浓郁的惆怅,无不表达她们的另一个精神世界,那就是:幻灭、动摇、不甘、追求、苦恼、沉思、酝酿、矛盾、纠结……
女性内心的隐秘和苦恼通过曹娜颇为浓郁的重彩语言和彩墨意向给一点一点表达出来,映现出来,让每一位读者,每一位欣赏者,每一位有心者,都能通过丰富的画面语言而品味出画面背后深沉的内含,品出它的文化含量甚者复杂的社会意义。
这大概是曹娜表达女性形象的第二步。
曹娜还很年轻。很年轻的曹娜已有了美术创作的骄人成绩,她会用百倍的激情去拥抱生活,用过人的精力去倾情艺术,在不断创作与创新中,会走得很远很远。
(张行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人民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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