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彩写意山川言志

许一川的《三清山圣境图卷》简析

孙国华  撰文 于北京艺评斋 

       俗话说“十年磨一剑”，剑不好磨，山更难建，画家许一川经过数十年日以夜继苦行憎般的上下求索，终于在其花甲之年“建造”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山——三清山。与三清山结缘或许只是偶然，而《三清山圣境图卷》这一宏幅巨制盛大作品的诞生却是其几十年兢兢业业笔耕不辍厚积薄发的必然。

 “艺之能，在于有法而无定法，有迹而无定型，有境而无定度。”许一川的这一圣境图卷采用青绿重彩以写意的形式呈现，但他打破了传统青绿山水的局限与束缚，在青绿之间大量使用朱红，兼用橘黄，这两种浓烈富有强烈视觉张力的色彩在翠绿、钴蓝、浓墨等组成的主色调中穿插流转，宛若调皮的精灵，在三清山的每一个角落跳跃着、闪现着，洋溢着热情似火的强劲生命力，立刻盘活了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这是许一川独创的山水画形式语言，石溪画跋曰：“小人习其技，君子通其神。”

 许一川的这一圣境图卷展现着其心灵和自然的契合，所有的技法形式已被艺术本体的回归和强烈的精神审美弱化，于是整个图卷便由他眼睛所看到的三清山之外象与他内在的灵魂、个性的独特方式的相遇与结合中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显现出来。石涛有云“笔墨当随时代”，许一川的这一画卷把其诠释的有了更深层的言外之意，笔墨不仅当随时代，更当随自己心中之意。对于绘画的语言形式，许一川没有经过提前设计，而是成竹在心，随着自己的心性任意挥洒，他的技能与内心情感和审美诉求相辅相成、互为补益，酣畅淋漓地写出了三清山之势、之气、之韵、之魂。

 王国维在词话中有云：“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在这里，把“诗人”换为“画家”亦是同样的道理。在与三清山相伴的日日夜夜中，三清山成了许一川的梦中情人和心灵飞翔的时空场，跨越古今穿越历史，把一个时间链浓缩为一个时间点，感受着其亘古的美、永存的魂。为了生动全方位地把三清山全貌尽收眼底，画家对这件作品采用平铺记叙的方式，以散点透视之构图，在这十二米长的画卷中，把三清山的自然景观分为五个部分：首先由东向西以山门、游人、索道、栈道、世界自然遗产标石现代元素开笔；

  其后以雍容淡定的“司春女神”景观为中心，隐约可见“玉女开怀”让这位神圣自然造化之母俯视三清大地；第三部分为喷薄日出云海；第四部分为巍峨三清，主峰由“老道拜月”“佛光”“狐狸啃鸡”“观音赏曲”组成；结尾则是千年道观“三清宫”及其相关如“宝塔”“神龟探海”“猴王观宝”等特点鲜明的自然景观。整个画卷在构图上宾主、呼应、远近、虚实、疏密、聚散、开合、藏露、均衡在对立中和谐统一，而在统一中又各自鲜明，这些对许一川来说都不是难事，看他对整幅画卷宏观的把控、微观的刻画，便知其对艺术审美精准的洞察力以及深厚的文化修养积淀。这一圣境图卷虽然描绘的是三清山之自然景观，但是透过这一图卷我们会发现画家审美境界的提升——外在之美向内在之美转移。

  在这件作品中，三清山的清隽典丽、骨气清刚、风神秀发已经让我们感觉美不胜收、扼腕赞叹，而其背后所蕴藏的历史的沉淀、时代的传承、民族的精神，以及亘古不变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心灵与万物的交融，更值得我们回味与思考。品读着许一川笔下的三清山，仿佛心里盛着满满的享受与三清山进行一场浪漫的约会。在这充满诗意的宁静与悠扬中，感受着画家细致严谨的艺术学问和笃诚躬行的人生实践。所以说许一川的三清山不仅是为三清山留影，为江西的自然风景留念，更是对自然热爱和艺术追求的图像外化，看他的山外之山、石外之石，又何尝不是为我们的民族精神造像。

      孙国华/2013年立冬书于北京

       注：作者毕业于中央美院系当代著名美术评论家